杨威经历退役彷徨后拾老本行 要带湖北体操重返巅峰

  北京奥运会,杨威获得男子体操团体和个人全能两枚金牌,堪称最成功的运动员之一,虽然金牌数量不及队友邹凯,但“全能王”的称号终是实至名归,雅典时的颓唐与屈辱也烟消云散。

  不过退役之后,杨威的面前并非一片坦途。因“超学时”上了华中科技大学的清退名单,他转投北京体育大学念书;跟朋友一道做汽车修理生意,尝试了一年后选择撤退……最近传出消息,他与妻子杨云还曾遭人诈骗。运动员转型期的辛酸与迷茫,恐怕只有本人才能深切体会得到。

  经历多番波折,最终,杨威还是携妻带子,回到了家乡。现在,他是湖北省体操管理中心副主任,与其他的很多冠军得主一样做起了行政工作,其目标与任务,是带领湖北男子体操重返巅峰。

  做生意

  奥运会完美收官,按照中国式惯例,运动员一般要比完第二年的全运会,完成各省市交给他们的任务才会退役。但是杨威未走寻常路,2009年5月,在全运会到来之前,他递交了退役申请。由此开端,中国体操“黄金一代”逐一谢幕。

  离开体操房,脱下运动服,杨威跟朋友合伙做起了生意,他们在北京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奥运冠军的光环,帮了他们不少忙。

  “有些人会认可你取得的成就。工厂在筹备的时候,我去拿一个营业执照,要跟北京市修管处的人打交道。刚好那里有位领导北京奥运会的时候在奥运村里做过交通调度,我们聊了很多,一级修理厂的资质很快就拿下来了。”

  同时杨威也坦言,这种身份有时也会起到负面作用。“做了这么多年运动员,别人对你太了解了,有时候你去跟人谈合作,他们就会质疑你,你一个运动员懂得汽车这东西吗?你又没有相关经验,让我如何相信你底下的人?”

  没有办法,遇到这种情况,杨威只得跟对方磨嘴皮子。

  杨威承认,刚走向社会,涉入一个完全不同的行业,确实遇到了不少困难。“比如要去谈合同、拉保险,你会发现,自己很多东西不懂,别人说一句话你得想上一两天。”虽然他是合伙人,是老板,无需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但至少要清楚公司运作的一整套流程,“车子进厂到前台,保险这边要跟上,开始机修……这些环节你起码都要明白,要不然手下的人跟你没法汇报。”

  转型期

  汽车修理生意做了一年,杨威的决心开始发生动摇。“可能是退役后的迷茫期,当时尝试一下,看看自己能够做点什么事情,离开体操圈子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做到后期,觉得自己对这一行不是很感兴趣。”

  2008年11月6日,三亚的“天涯海角”见证了杨威和杨云的浪漫婚礼,两人十几岁时在队内偷偷恋爱,终于修得正果,这为“好男人”杨威又增添了一个好口碑。

  但为他们策划这场婚礼的人,即杨云的经纪人朱双双,却在日后被揭发涉嫌诈骗。今年6月26日,北京市第二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一桩案件,王媞和朱双双涉嫌诈骗27位文体明星。杨威一家也成了受害者,据庭上披露的信息,杨云曾交给王媞四百多万,试图买两套低价房。好在事情败露,对方退款,才避免了大笔损失。

  抽烟,是这个时期的杨威排遣郁闷的方式之一。2009年5月的某一天,他上了娱乐八卦新闻的头条,有人拍到他坐在一栋平房外面的水泥管上点烟,“表情尽显无聊与乏味”。实际上,那是他在等学校里上课的妻子杨云,不过杨威并不否认,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并不放松,“每个运动员退下来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悬在半空。而且生活在北京,身上时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包括糟糕的交通,一天办不了几件事情。”

  他想改变这种生活,杨云也退出了娱乐圈。去年9月份,在国家体操中心办完手续后,杨威带着妻儿回到了武汉。他效仿队友黄旭,走上了行政岗位。

  再次见到杨威是今年4月在山东淄博进行的体操世界杯A级赛,这是本年度在中国进行的唯一一个体操国际赛事,他以新的身份参与,熟识的朋友都带着调侃的口吻,喊其“杨主任”。

  杨主任仍跟各国的运动员、教练员住在同一家酒店。一大早,他就和来自湖北体操中心的两个工作人员开始为各种杂事忙碌着,酒店房间内的电视在重播着意甲比赛,也无暇看上一眼。电话不停地打进来,兄弟省份的一位领导让他派人去取一份文件。比赛还有一天结束,他们就得提前订返程的机票,杨威给航空公司打去电话,以前当运动员的时候,早有人安排好一切,他完全不用为这些操心。

  新角色

  现在,杨威是一个上班族。“准时上班,准点下班,第一次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刚开始,这个节奏让杨威有点不太适应,但是工作内容,还是让他有了一种做生意时所缺乏的归宿感。“还是跟运动员、教练员打交道,我分管湖北体操男队,一线二线的全部事务都由我来负责,管理他们的后勤保障和训练把握。目标还是围绕着出成绩,只不过跟以前自己一个人练、一个人比赛不同,现在做得更全面一些,各个方面都要涉及到。”

  在杨威退役之后,湖北男子体操掉入谷底,全国体操团体比赛中,他们往往无法进入决赛。对于一支诞生了李小双、李大双、郑李辉、杨威的队伍而言,这在以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杨威必须接受现实。“我们的目标是争取全运会(资格赛)出线,要把一支队伍拉起来,尤其是以前成绩那么辉煌的队伍,任务确实很重。”他要面对的,还有后备人才缺乏的窘迫局面,湖北是体操之乡,但练体操的小孩相比以前越来越少,“从我接触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很多家长的功利心太强,一上来就想练成奥运冠军,体育还是要回归到本质上来,就是强身健体,杨威式的人物没有几个,想要说服他们,还是很难的事情。”

  不过对于自己的工作,他看上去信心十足,“我的心态还可以,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但你得正视,你不能老想你是奥运冠军、全国冠军,现在你就是在全国最低的水平,从第一到末尾,我觉得自己心态上的转变还是比较快的。以前整支队伍对未来的信心不是很足,现在我回来了,教练和家长的信心恢复起来了。”

  在杨威之前,以前的队友黄旭已提前一步走上了“副主任”的岗位,后者在全运会之后就回到了江苏。“他一直把自己定位得很清晰,退役以后就直接回去坐这个位置。我们两个,还有李小鹏、邢傲伟建了一个微信群,黄旭经常会给我一些建议。”提建议最多的还是黄玉斌———杨威在国家队的恩师,多年以来两人情同父子,“黄导一直主张我回去做行政,还和我们局长沟通了好几次,最终我决定回到这个圈子来,踏踏实实做点事情。”

  他下决心戒了烟,只在应酬的时候才会喝点酒,闲暇的时候,跟朋友们打打高尔夫,和手下工作人员踢踢足球,运动员的体形还保持得很好。

  “回到武汉,生活压力小了些。”不过妻子杨云还没有安定下来,她目前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全心照顾2岁多的儿子。杨威本想联系她到武汉体院当老师,结果被媒体坏了事。“有一次采访,我只是说想让杨云回去当老师,结果媒体直接说她已经在体院上班了,这弄得体院方面很被动。”杨威对此表示很无奈,“其实我跟体院感情很深,希望她去做点贡献,学校里面有体操教研室、健美操教研室,这些她都可以去做。但是现在搞得只能在家带孩子,她还是希望有一份工作的。”

  采写:南都记者徐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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