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健透08奥运一天减肥7斤 生性淡泊拒400万广告合同

  人们说,练射击是一件与世隔绝的事情,因为安全起见,射击靶场一般设在荒山野岭。南京城东南面距市区约30公里处,平原之上拔起一座山,山麓间是还在大兴土木的南京大学城,穿过大学城进入方山风景区之前,是几乎每个出租车司机都知晓的方山体育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为江苏省射击队所独用,地处风景区的边陲,这里只有一路公交车经过,基地的队员和教练员要到镇上买东西,往往都在基地大门口叫黑车。邱健17岁就来到这里,省队打了8年,升上国家队再打8年,34岁退役后,他又回到了方山。

  手下带着八个小队员,基本都是90后,从训练场到器材室有一段距离,邱健让队中一个小伙子骑他的电动自行车去取器材。小伙子屁颠屁颠地跑了,然后又大大咧咧地回来,放下自行车,却忘了关电动开关,直到训练结束才被邱健发现。邱指导又好气又好笑:“你看你怎么办事的?我的电池都被你耗光了!”小伙子拍拍脑袋傻笑,嬉皮笑脸地接过车子,“我帮你推回去吧!”———显然就没被凶到。

  想当年

  巅峰只要经历一次

  “34岁退役时,我已经练了19年的枪。”有人说邱健是大器晚成型的选手,也有人说,要没有运气,他可能再晚也难成器。2008年奥运会对邱健来说像一个真实的梦,对手埃蒙斯重蹈雅典奥运的覆辙,在最后一枪马失前蹄,仅打出4.4环,把唾手可得的金牌让给了邱健。

  2008年8月17日,中国代表团在北京奥运的第28块金牌,比赛的靶位就是28号———这一串数字,邱健倒背如流。每当与人聊起他奥运意外夺冠的传奇故事,他说“三天三夜都讲不完”。邱健一辈子都会清晰地记得当时奥运决赛的情景:打完资格赛,在等待决赛开始之前,他和教练都静静地坐在场边,戴个耳机,谁都不说话,“是有点紧张。后来教练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也说不吃。”最后,邱健只吃了半个苹果、喝了两口水就上了决赛靶场,“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八月天气炎热出汗多,加上没有吃饭,仅是奥运决赛的那一天,邱健就瘦了7斤!

  “要是连着打几场奥运会,我看我的身材就标准了。”这种玩笑,还真的是迈过了那道坎才敢开。练了19年的射击,邱健属于那种没多大雄才伟略的运动员,一直以来,他都只抱着“我要参加一届奥运会”的目标,训练是尽心尽力,但从不多想夺冠,更勿论多参加几届奥运会。邱健说,像北京奥运的这种竞技状态和体育巅峰,人生经历一次就已经够了。

  夺金后

  随波逐流应接不暇

  夺金来得太意外,以致北京奥运一结束,邱健突然就觉得奋斗目标都没了,那根原来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之后的生活,他就仿佛在大江大海中随波逐流。“夺冠后的一个月,一直在东奔西跑飞来飞去,每天睡眠只有四个小时。”奥运成名后一系列的活动让邱健极度厌烦,“真的非常累,那时我天天都在想,给我一张床吧,我躺下就能睡着。”

  邱健夺金后第一次见到家人,是奥运结束后三个月,而在父亲邱贵松的记忆里,邱健再上一次回家已是2006年11月,那次是回来结婚。妻子董念也是江苏省队的射击队员,曾获得过女子飞碟的全国冠军。早在2004年,董念就在方山训练基地不远处为未来的家置了一套房子,总价40多万,用公积金贷款15万。两夫妻本打算一点点慢慢还,“一个月扣2000块,一年就是3万,大概五年能还清,我们也不着急。”结果,北京奥运一块金牌,让邱健一次过还清了房子的贷款。

  但奥运冠军也仅是让邱健提前还清了房贷而已,除此以外没有更多。邱健生性淡泊,不爱谈钱,“钱多了也就是一个数字。我觉得(奥运)结束了,就应该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四年以来,他对很多记者的采访要求基本是婉拒,奥运会后各种活动邀请,邱健也都坚持只出席公益活动,曾经有一企业开价400万请他拍广告,他也同样拒绝了。“我觉得很多商人看我们的眼光很势利,他们觉得只要给钱,你就应该帮他做这个做那个,有点瞧不起运动员,他们都认为运动员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但就赶在奥运主角回家之前,邱健老家的门槛早已被地方各级政府单位的代表踏破。邱健出生于江苏淮安,一个在他眼中“并不发达”的小城市。邱健的父母是淮安肉联厂的普通职工,两人每月退休工资加起来还不到3000元。

  还在计划经济时代,肉联厂是让不少人羡慕的单位,“那时候买根排骨都得凭票,所以别人听说是肉联厂职工的小孩,都会特别照顾。”当年的淮安肉联厂规模很大,有将近2000名职工,职工福利也非常好,邱健从三岁开始就在肉联厂的职工幼儿园上全托,这算是单位给双职工照看孩子,让工人们安心工作。

  爸爸邱贵松也曾想着让邱健子承父业,长大也在肉联厂工作,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肉联厂与其他企业合营,高层还出现了一些腐败问题,工厂一下就垮掉了。邱妈妈提前病退,爸爸则跟工友们到政府去上访,之后在外打工,帮人做有线电视安装。

  邱健是淮安历史上的第一个奥运冠军,面对蜂拥而来的政府、街道办、学校等单位代表和媒体记者,邱家有点措手不及。儿子拿了奥运冠军,邱妈妈光在家门口给邻居朋友发糖都发了几百斤,“没办法,好在住的地方都是爸妈工作的肉联厂宿舍,小区里的人都认识,大家都很兴奋,各部门的人也说要过来慰问一下。刚开始的时候我爸也很紧张,每当有人要来慰问都给我打电话,到了后来,我就说不用给我打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这会儿真累。”

  退役后

  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为冠军而喧嚣忙碌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2009年全运会,邱健发现身后还是跟着大批记者,但是那时,他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系统训练。“全运会就完全处在玩的状态,对自己都没有要求了,教练也说你都没有系统训练,我不管你了,该怎么打你看着办。”最后,邱健退役前的收官之战,连前八都没有进。

  促使邱健退役的还不是成绩,早在2005年,一直打气步枪的邱健改练步枪三姿,那一年,他已经30岁。立射、跪射、卧射,每种姿势的训练方法各不相同,尤其跪射让习惯站着打枪的邱健饱受皮肉之苦:膝关节磨损严重,外伤变成了内伤,膝盖上扎满了针……“跪姿正常的比赛时间都是1个小时,长久下来觉得自己已经跪不动了,无法完成比赛,也势必会影响成绩,与其这样占据一个国家队的编制,还不如把名额让给其他优秀的年轻运动员。”

  退役以后,邱健别无选择地当了教练,“我没有政治头脑,不适合从政,我也不愿意选择其他的路,我觉得我每天坐在靶场上,听听枪声,这样的生活很舒心。”只是每一份工作都不可能有绝对的舒心,当教练以后,邱健抽烟抽多了,“一天就抽掉半包,因为想的事情多了啊!每天都想这个(队员)怎么带,那个(队员)怎么带,他们每个人都不一样……”对于新手教练来说,邱健一直在想方设法让这些90后小队员把他这个70后当朋友,跟他说说心里话。

  还是跟从前一样,运动队的生活很平淡枯燥,虽然家离基地不远,但邱健每周也只能回家两次,妻子在2010年为他诞下女儿,是一个胖妞,如今,16个月大的女儿经常被夫妻俩带到靶场去玩,“一点都不怕枪声,因为她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每天听枪声。”

  有了女儿之后,邱健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在闲暇的周末和朋友一起到南京郊外的水库钓鱼,他自诩是“射击界钓鱼最好的,也是钓鱼界枪打得最准的”,他在训练基地的宿舍藏着十几支专业鱼竿,现在多数时候只在基地的水池里钓着玩了。“我喜欢钓鱼的感觉,你坐在一片有山有水的地方,很安静,是一种享受。”邱健说,这四年,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奥运冠军。

  采写:南都记者丁淑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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