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记者 陈宏 “快快快，来拍照！”德国队(微博)员拿到铜牌后，整个跳水队二十多号人冲上去拥抱他亲吻他，不少队友赶着来和他合影；“照片发回去了吗？脸谱上好多朋友等着看呢！”美国队员拿到银牌后，迫不及待地问自己的同行人员，对方说已通过电子邮件发过去了，他开心得直咧嘴。世游赛跳水昨天收官，但这一幕幕总让人难以忘记，因为包揽了十金、创世锦赛历史最佳的中国跳水队，跟他们比起来太不兴奋了。有人戏言，这不值得兴奋——相比于付出的辛苦，以及为到今天这个位置而进行的前途出路赌博，这样的结局理所当然，甚至有了沉重的意味。

　　沉重的职业 高淘汰项目却是低保障

　　中国澳门跳水队的队员们，这次世锦赛成绩不算好，澳门泳总给队员们提供的补贴也很少，只有几百块钱，但队员们个个都挺开心的，只因为能来参赛，“这是一种荣誉”。这样的情况很少能在中国的跳水选手身上出现，他们一旦选择了这条路，那跳水将是他们吃饭的饭碗，而抢不到国家队的饭碗，就代表着前途渺茫——因为，从小在这行，几乎不会别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省队教练告诉本报记者：“跳水虽然看起来很辉煌，但这并不能改变它小众项目的属性，除了国家队，地方队再好的选手，都没有什么赚钱的地方。一到退役，除了少数人能转行做教练，继续吃国家饭，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无所适从，学习，其实已经太晚了。”他并没有危言耸听，四川跳水队曾经爆发过“停训风波”，就是因为几名队员在停训之后，发现基本上没有出路，甚至连求学都困难。

　　不算这些底层的、早早被淘汰的，跳水金字塔接近塔尖的人群，也同样不得不为出路殚精竭虑。上海跳水队因为出了很多人才，而且上海的跳水商业赛事很多很发达，所以上海队的跳水运动员出路在全国已经算是好的——曾经的代表人物王天凌，考上了公务员去做狱警；徐程亮平时在做保安顾问，上海有跳水比赛的时候会出来帮忙做些运营工作，这些天在世游赛帮忙搞场地布置。

　　即使是呆在塔尖的人，不少人也远没有得到与他们的付出相对等的收入。能以非国家队编制身份代表中国参赛的施廷懋，在夺得女子单人一米板冠军之后，成了重庆体育的宠儿，喜爱体育的薄熙来甚至写了亲笔信向她祝贺，但在夺冠之前，她的月工资仅1000元，即使因为成绩不错拿到了一些奖金，一年也仅仅4.5万元而已。

　　体制的误区 走国外模式就没出路？

　　在很多跳水人的观念中，目前的体制仍然是最好的，外国选手没有我们这样的训练保障，所以成绩很差。这当然是个误区，施廷懋的出现，再度证明了跳水界的“异类”——清华跳水队模式有很多的可取之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训练时间完全可以缩短、文化学习完全可以不耽误，这样，跳水运动员被淘汰或者退役之后，可以多一条出路选择，而不再出现类似体操冠军卖艺、举重冠军搓澡的故事。

　　“我们一直努力将清华的科研优势和原有的专业训练经验相结合，我们的训练时间比专业队减少了三分之一以上，保证队员的专业训练和文化学习两不耽误。”清华跳水队总教练于芬说。这样的模式，让清华跳水队曾经培养出伏明霞、劳丽诗、王鑫、林跃等名将，也正在输出何姿、施廷懋、周吕鑫等选手，他们的水平已经到达了金字塔的塔尖；而更多爬不到这么高、对体制而言“被淘汰”的小队员们，也并不为此太担心，因为他们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读小学，而且很多小孩成绩还不错，甚至有人能在班级列头名。

　　重视运动员的出路和发展，解决跳水这种在中国算高淘汰率项目运动员的后顾之忧，才能让中国跳水真正有长远的发展，只靠到边远贫困地区找对前途要求不高的苗子，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民众思想的改变，必然难以持续下去。

　　中国跳水运动员专业水平确实是太高了，但是我想说的是，运动员学知识比拿奖牌重要多了。我曾经想引进一些中国选手，让他们读美国的大学然后顺便跳水，但他们的文化基础都达不到最基本的标准。